鹿商

冬日花火,白昼流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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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戚少商×你】谎言

*“都是谎言。”
*ooc属于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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世传宋辽边境生长着一种不知名的紫色小花,其貌不扬,误吸花粉却能致幻。

原本我对这种江湖传言是不信的,毕竟功能奇异的花草多了去了,传言中连个像样的名字都没编出来,实在令人难以信服。

这个想法只维持到了我中招为止。

彼时我站在戚大哥面前握紧了拳头,耳边是一阵高过一阵的海水般的轰鸣声。这声音太不真切,只叫人心烦意乱,连带着原本尚且平和的心情都变得焦躁不安起来。

方才我冲口而出,问他道,“那你喜欢我吗?”

明明是触手可及的距离。他在这样近的距离里显得模糊而面容不清,睁大了眼睛也是于事无补,在隐隐月光下变成一个模糊的剪影和光团。

我看不清他,却依旧一瞬不瞬注视着他的方向。

感觉过了很久,事实上他只在开始迟疑了一下而已。是大概一两秒的、不长不短的合理间隔。他很快开口回答了我的问题。

他点了点头――但也可能只是我的错觉而已。毕竟在我眼里莫说是五官,连他整个人都显得模糊不清。

我听见他说,“我喜欢你。”

视野内那个他所在位置的光团开始波动的时候,我有些不确定那是因为他在离开还是在向我走来。直到尚且模糊的幻象褪去,我重新对上他熟悉的清明的别无他意的眼睛。

若有似无的旖旎如水波一样散开,消失殆尽。

戚大哥伸手给我,是纯粹的关切和疑问的语气。他问我,“你没事吧?”

这才觉出不寻常的高热和头晕,我低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紫色小花,江湖传言和他对我和往日别无二致的称呼如同楔子一般凿进脑海中。

我还是他的义妹而已。

于是我勾唇笑了一笑,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。

回神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在马背上。

是熟悉的颠簸的感觉,如果不是和戚大哥共乘一骑的话。大概是怕我再次失去意识坠下马去,他甚至腾出一只手反手揽在了我的腰间。

腰间触感灼热,已经分不清是谁的温度。我将脸埋进他背部柔软衣料。这个人平日里这样的豪气干云义薄云天,此刻却显得这样柔软。

晚风将他扭头送来的关切字句割得支离破碎,我含糊不清地应了几句,抬头看此时无声寂静的高悬明月。

它就像是那个幻象,温柔而沉默地掩盖了心中所想,轻易道出我想要听到的回答。然而却只是在重复我所问的问题。

幻象没有自己的意识,这并不是戚少商要对我说的话。

非要说的话,大概只能算自欺欺人而已。连用虚假的梦境哄骗自己都做不到,它们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已经消散了个干净。

明月倒是亘古不变的。曾几何时,我仗义执言拔刀相助的时候一时不察,被一刀划过腰际。那时也是在一个有些月光的夜晚。

失血和脱力来得很快,对方早就逃之夭夭,周围空无一人。我草草给自己做了个紧急处理,终于腿弯一颤,到底仰躺了下来。

那时的我呼吸凌乱,身体的虚弱放松了心上的一道枷锁。于是念头不受我控制,自说自话开始冒头。我静静躺着,却妄图下一秒能看见他从天而降的时候,看到的还是同样的一轮月亮。

再度睁眼的时候已经回到了连云寨。

我不知道戚大哥是怎样把我带回来的,错过了可能的亲密接触的记忆令我懊恼不已。或许是他一时没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办,又或者是在自责没能早些发觉我的不适,总之此时他就坐在我的床边,很是带着几分茫然地端着药碗,微蹙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
我便在他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,抬手将药接过来仰头喝了。

药汤入喉的时候才多少明白他是在犹豫什么。也不知是用的什么配方,这药比平日里还要苦涩几分,我勉强咽下后呛了一口凉气,咳得连戚大哥赶忙把碗接了,又拍了拍我的脊背帮我顺过气来。

我闭了闭眼睛,再睁眼时,都没能眨掉那一阵水汽朦胧。

就像是回到了三清山上修行的时光。身为小师妹总是有些特权,哪怕是嫌弃药苦、撒娇任性也是可以被接受的。喉中因为方才咳嗽有些刺痛感,想也知道出口就是生病时才有的绵软无力,沙哑不堪。

用这样的语气跟他说什么,都只会变成病中之人的胡言乱语而已,所有出格的不应当的行为都可以用生病的缘由敷衍过去。我清晰感受到自己眼圈微烫,想必在他眼里已经微微发红,于是索性伸出手去,轻轻拉了一下他的衣角。

这过程说长不长,说短不短。我看着他与我四目相对,那一刻我生出古怪错觉,仿佛戚大哥也是想要在我的动作中途改道之前,握住我的手的。

但事实上他一动未动,只是好脾气地略微放轻了一点语气,问我头还疼不疼,可以再睡一会儿。

我摇了摇头,下意识攥紧了一些他的衣服。衣料在力道作用下显出细小褶皱,他这才注意到一般,安抚性地坐近了些,然后带着几分自责开始检讨自己作为大哥的失职。

我不知道他把过错揽到自己身上是不是为了让我好过一点。受伤发烧误吸花粉这些都不是因为他,他这个大哥当得周到至极无可指摘。非要说的话,戚少商唯一的过错,就只是对我此刻所想一无所知而已。

可我却连他的名字都叫不得,只能含混不清夹杂细碎哭腔再用力摇一摇头反驳他的话,告诉他这不是大哥的错。

即使这根本就不是我想要对他说的那一句话。

他因为我的话舒展开眉眼,很是欣慰地爽朗笑了几声,又抬手揉乱了我的头发,让我好好休息。

“大哥在这儿呢,安心睡吧。”

我一时不知还能说些什么,便也顺从地闭上了眼睛。

那一点衣料终于被放开,补偿性捏住的被角较之显得柔软得多,但已经丧失了原本的意义。我本以为他就在我咫尺之遥,想必这一觉是无法睡好的,但竟然不知何时到底还是沉入了梦境。

就像在水面浮沉一般,飘荡许久之后终于停了下来。恍惚是那个记不清具体年岁的又一个月夜,我抱膝同戚大哥坐在低矮荒山的山顶,听他讲那不知名紫花的江湖传言。

那时山风微凉,我紧了紧环绕的手臂试图汲取些暖意,下一刻就被他披上了那件尚且带着体温的、几乎从不离身的斗篷。

这样的体贴周到、无微不至,又怎样能不让人会错了意。

对着皎洁月光无需掩饰心中所想,我默默揣测如果有朝一日遇到这样的毒花身陷幻境,是会看到携手并肩,还是风雨共济。

事实证明我果然是猜错了。幻境里的戚少商的确道出了我想要听的那句话,却只是因为我这样问而已,只是因为我希望听到他这样回答,而已。

我的戚大哥,在什么样的场合下,都绝无可能说出这样一句话的。

都是谎言。

梦中所见光怪陆离,我不甚舒适地翻了个身。朦朦胧胧之中,似乎有谁的指尖带着令人贪恋的暖意,带着几分僵硬和笨拙,替我拭去了眼角的湿润泪痕。

那样的温暖,即使是谎言,也让人心生眷恋,舍不得远离。

fin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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